第五章 在喧鬧裡等你

    包廂外的走廊有點昏暗，霓虹燈閃著粉藍色的光。

    我靠在牆邊滑手機，等待閨蜜去補妝。

    通知欄上有幾則未讀訊息，其中一個是宋允澈傳來的，

    【注意安全。】

    短短四個字，語氣冷淡得像是在交代室友，但我卻莫名看了好幾遍。

    不知道為什麼，心裡有點微妙的刺癢感。

    「欸～」閨蜜從洗手間出來，手上還拿著口紅，「妳剛是不是在偷笑？」

    「哪有。」我趕緊鎖上手機，假裝若無其事地抿了口飲料。

    「有吧？那表情一看就不是普通訊息。」她挑眉打量我，語氣裡帶著促狹的笑，「不會是那個一起住的青梅竹馬吧？」

    我被她一句話噎住，心裡莫名一慌。

    「妳別亂說，我跟他又不是那種關係。」我裝作不在意地回答，但聲音比平常還快了半拍。

    閨蜜聽完更笑了，「哦～還特地澄清，這反應太明顯啦。」?她靠過來，小聲地說：「妳知道嗎，像妳這種‘不是那種關係’的青梅竹馬，十個有九個最後都會在一起。」

    我翻了個白眼，「那第十個呢？」

    「第十個現在還在嘴硬。」

    我被她逗笑，但笑著笑著，心卻有點亂。

    腦海裡閃過宋允澈早晨那句——「穿成這樣，不會太招搖嗎？」

    那語氣，明明不是玩笑。

    「走啦走啦，裡面男生都到了！」閨蜜拉著我往包廂走去。

    門一打開，音樂和笑聲一瞬間湧出，燈光繽紛，空氣裡混著酒氣與香水味。

    我深吸一口氣，重新掛上笑容。

    不知為什麼，手機在口袋裡輕微震動了一下，我卻沒立刻拿出來看。

    包廂裡的燈光忽明忽暗，音響裡正放著熱鬧的流行歌。

    有人在唱歌，有人邊笑邊灌酒，氣氛熱烈得幾乎讓人有點喘不過氣。

    「妳要喝什麼？可樂還是啤酒？」對面那個新認識的男生遞過一罐冰啤，笑得禮貌又自然。?「我喝可樂就好。」接過罐子，我客氣地笑了笑。

    男生開始跟我閒聊，話題從電影聊到旅行。我偶爾附和，卻總覺得手機在口袋裡微微震動。

    低頭一看——是宋允澈。

    【昨晚的照片我存下來了。】

    短短一句話，沒有表情符號。

    我指尖微微一頓，心裡掠過一絲莫名的悸動。

    抬起頭時，那個男生正問：「妳喜歡看懸疑片還是愛情片？」

    「……愛情片吧。」我隨口答，聲音卻比想像中更輕。

    又一條訊息跳出來。

    【那下次一起拍新的。】

    我幾乎能想像他那副若有似無的笑——不是開玩笑，卻又不讓人抓到真正的情緒。

    閨蜜在旁邊打著節拍大聲合唱，整個包廂陷入喧鬧。

    我卻只覺得那兩條訊息在螢幕上亮得刺眼，心跳亂了節奏。

    男生又倒了一杯酒，笑著說：「就一口，交個朋友而已。」

    本想拒絕，但在眾人起鬨聲中，我還是輕輕抿了一口。

    氣泡在舌尖炸開，臉有些發燙。

    「原來妳酒量不錯嘛。」男生揚眉打趣。

    「沒有啦，只是……」我正想找個話題岔開，手機又亮了一下。

    這次是語音通話請求。——宋允澈。

    我盯著螢幕幾秒，掙扎著要不要接。

    閨蜜湊過來笑道：「誰啊？不會是妳青梅竹馬吧？」

    「……不是啦。」我慌忙按下拒接。

    但不到十秒，訊息又跳出來。

    【有空嗎？我煮了味噌湯。】

    那句話突兀卻帶著日常的溫度，像一根細線，將我從喧鬧裡輕輕拉了回去。

    「妳看起來好像在等誰。」男生察覺到我的心不在焉，語氣裡帶著幾分探試。

    「沒有，只是有點累。」我笑笑，把手機翻過來扣在桌上。

    音樂響起，閨蜜被拉去唱情歌。

    抿著飲料，我的目光落在螢幕倒映的微光上。

    那是宋允澈的聊天視窗，最後一條訊息安靜地躺在那裡——

    【湯會冷。】

    但我沒想到的是，訊息送出的那一刻，宋允澈正坐在廚房的餐桌前。

    桌上放著兩碗湯，一碗熱氣騰騰，一碗已經微涼。

    他盯著螢幕許久，才深吸一口氣，拿起手機。

    「喂，周一凡，」他語氣刻意輕描淡寫，「你今天有空嗎？」

    電話那頭愣了一下，隨即傳來半帶驚訝的笑聲：「欸？你居然主動約人？太稀奇了吧。」

    「就……想出去走走。」他頓了頓，語氣刻意輕描淡寫，

    「夢廣場那邊新開的那間唱片行，你不是說想去看？」

    「唱片行？你該不會——」

    「別想太多。」宋允澈淡淡打斷。

    語氣聽起來像隨口一問，只有他自己知道，心裡那點煩躁從早上就沒散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