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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奴才的错,奴才不小心跟小公子说今晚您宿在皇后娘娘寝宫,不回来了,然后小公子就闹别扭睡在了暖阁。陛下,当务之急是将小公子哄好啊,过后您想怎么惩罚奴才都可以,可千万不要让小公子气病了。”乾德帝冷哼一声,衣服都来不及换,就甩袖进了暖阁。果然,一进去就看到里头软榻上缩了个明黄色的团子,他想都不要想就知道尹璁藏在里面生闷气。这小东西,每次受了委屈,就会把自己团团裹起来一个人难受,一点都不坦率。他宁可这小东西一受了气,就咋咋呼呼地到自己面前大喊大叫说出自己的不满,总是这样闷声生气,他还怕他有一天会气出心病来。乾德帝叹了一口气,认命地走到软榻前坐下,酝酿着哄尹璁的话。尹璁自然感觉到他进来了,而且就坐在自己身边,就连动都不敢动了,缩在被子里,气也不敢大声喘。既觉得惊讶,也感到困惑。叶姑娘刚才不是说,陛下每逢初一十五就必须住在皇后娘娘那边吗,晚宴结束的时候,他也没有要回来的意思,怎么突然就回来了,为什么会回来?难道是为了……我吗?尹璁被心里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,身体也猛地震了一下,完全不记得自己要在乾德帝面前装死的事了。乾德帝看到软榻上这个团子终于憋不住动了动,忍不住轻轻地笑了一声,伸出手扯了扯被子,温声细语地对里头的尹璁说:“好了璁儿,该出来了,朕抱你回内殿睡觉。”团子听到他说的话后,又停下来不动了。乾德帝见尹璁不像是真的发脾气,就侧过身去抱他,连带着被子一起抱住,低低地笑道:“璁儿不出来,难道是在害羞吗?”尹璁身上裹着被子,被他抱到难受,这才手脚并用地从被子里钻出个头来,刚好对上乾德帝狭促的表情。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地生了这么久的气,尹璁的脸不好意思地红了起来,怕被他调侃,又偏到一边去不看他。乾德帝见他在害羞,忍不住想逗一逗他,就故意问:“刚才荣华跟朕说,你突然闹脾气,这是怎么回事啊,是不是宫人伺候得不好,让你生气了?说出来朕帮你出出气。”尹璁被他问得烦了,苦恼地避开他,小声嘟囔道:“不关别人的事。”乾德帝又笑着问:“那璁儿怎么好端端的又生气,难道跟朕有关吗?朕又做错了什么惹璁儿生气了,朕怎么不知道?”尹璁幽幽地看了他一眼,不出声。乾德帝心里便知道这小东西是在无意识地吃醋呢,意识到尹璁这样在意他,他都要偷乐了,忍着笑问他:“璁儿说说看,朕做了什么,让璁儿不高兴了,朕一定改,嗯?”尹璁不想跟他纠结这些有的没的了,嘀嘀咕咕地抱怨道:“……不是在皇后那边住了吗,怎么又回来了,还把我吵醒,烦死了。”乾德帝听清楚了他的碎碎念,哈哈笑道:“原来璁儿在纠结这件事,朕什么时候说过要住在皇后那边了?璁儿哪只耳朵听到了,就乱给朕扣帽子,还说朕烦。朕都没觉得委屈呢,你个小东西就先委屈起来了,有这样道理吗?”尹璁被他说得耳朵都红了,撇开脸不屑地小声哼哼道:“谁管你住哪里,反正不要吵我睡觉,我明天还要去上学呢。”乾德帝爱极了他这口是心非的小模样,笑着把他抱进怀里亲了又亲,没等尹璁嫌弃地推开他,就一把将尹璁抱起来往内殿走,边走边说:“既然璁儿要睡了,那朕就把璁儿抱回床上去。有好好的床不睡,睡榻上像什么样,一会又要说朕给委屈你受了。”尹璁被他自说自话气得翻白眼,想用脚踢他,又踢不到,脚丫子在半空中无力地晃了晃,就放下了,乖乖地被乾德帝抱回了龙床上。等宫人们伺候好他们洗漱更衣,两人相拥着躺下,床帘把床跟外头隔开,多余的烛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熄灭了,小小的昏暗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俩相拥而眠。尹璁被乾德帝看得不好意思了,磨磨蹭蹭地在他怀里转个身背对他,兀自缩成一团,却怎么也睡不着,心里总想着乾德帝为什么会抛下皇后回承光殿陪自己睡觉的事。乾德帝见他睡不着,就贴着他的背抱住他,低声问道:“璁儿还在生朕的气,气朕没有早点回来陪你吗?”尹璁被他说话时喷在自己耳边的气息弄得有些痒,就往枕头偏了偏,小声地否认道:“没有啊。”乾德帝:“那璁儿怎么回来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,有什么心事不能跟朕说说看吗?”尹璁心想我心事多了去,哪一件是能跟你说的?见乾德帝执意要问出个所以然来,他就把困扰了自己半个晚上的问题问了出来:“我听叶jiejie他们说,今晚您应该留在皇后娘娘那边住的,可是您却回来了,那皇后娘娘该怎么办啊?”乾德帝听他这话不像是故意的,而是真心实意地在为皇后做考虑,不禁哭笑不得:“朕回来了,璁儿难道不应该高兴才是吗,怎么还担心起皇后来了,难道璁儿想朕去皇后那边吗?”尹璁疑惑地仰起头看向他,两只眼睛在昏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明亮,像是在问他“难道不应该去吗”。乾德帝觉得不能让尹璁一直误会他跟皇后的感情,免得尹璁老是钻牛角尖自己生闷气不理人,就抱着他跟他解释自己跟皇后的关系,说:“朕跟皇后,说是夫妻,更像是合作关系,并没有太多的感情。就算有,也不会是情爱,平时只是逢场作戏,在人前维持帝后情深的表象而已。朕喜欢的是璁儿,这皇后也知道,并且支持朕多陪陪璁儿,所以朕今晚压根就没打算住在皇后那边,这样璁儿明白了吗?”尹璁还是觉得不可思议,黑黝黝的眼睛里满是困惑:“可是,皇后娘娘那么好,你们还结为夫妻这么多年,看起来还相敬如宾,夫唱妇随的,您怎么能不喜欢皇后娘娘?”乾德帝找到他放在被子下面的手握住,捏着他细瘦修长的手指头,幽幽道:“这世界上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,璁儿还小,也许不明白。”尹璁当然是明白的,就像他那个作为主母丫鬟的娘,被他爹强迫不能反抗,被主母苛刻也不能出声,只因为她是个丫鬟,不能为自己做主。他作为尹府不受宠的庶子,被他爹用他娘威胁,也不得不进宫给乾德帝当男宠那样,这些都是身不由己的。可是,这都是基于他跟他娘是没权没势的小人物的条件下,像乾德帝这样位高权重一手遮天的人,怎么可能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?他不明白。乾德帝被他单纯的眼神看得想叹气,紧紧地搂着他说:“璁儿不知道,有的时候,自己手里的权力越大,就越是不自由。”尹璁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无奈,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。且说众妃在晚宴散后陆陆续续地离开栖凤宫时,见承光殿那位小公子还懵懵懂懂地留在皇后寝宫,不